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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非著名”相声演员郭德纲

2006-05-01 13:27:00 来源:书摘 吴虹飞 陈琛 徐梅 彭苏  我有话说

郭德纲凭什么

仿佛就在一瞬间,这个在演出时惯于以“非著名”自讽自潮、名不见经传的相声演员,已成了中国相声界的头号明星。其蹿红速度之快,短时间内媒体轰炸之密集,完全可以媲美于当年的刀郎和现在的“超女”。

如果说刀郎的斜里杀出,凭的是苍凉而不失野性和真诚的歌喉

,“超女”的胜利,凭的是激起民众参与热情的民主投票机制,郭德纲的一夜成名,又凭任么呢?

他在《论中国相声界五十年之现状》中酣畅淋漓地揭自家同行的丑;他敢拿春晚开涮,讽刺春晚的近亲繁殖等操作黑幕,讽刺“春晚敢上我的节目,那年春晚一定大红大紫”――在某些人看来,他这些做法会被认为是破坏行规,被视为“炒作”,“他的批判姿态是一种商业策略”,但目前而言,他的真话和直言,赢得了观众的喜爱。

演出中的郭德纲(左)和搭档

我们还不敢轻易判定,他是颗一闪即逝的流星,“被夸大的文化现象”,一个被人为寄予了美好想象的人造偶像,还是大器才成的艺术家,未来的相声常青树?

但不管怎样,民众对郭德纲的追捧,从根本上说,是民众对“歌德派”相声演员和宫廷相声的一次反叛,是对长期以来的“春晚”伪娱乐样式的说“不”。

相声,在其终极价值上,是针砭现实的艺术。

天津小孩三进京

郭德纲是道地天津人,红桥区的。父亲是警察,母亲是教师。小时候,父亲的管片儿内有一个红桥俱乐部,父母都去上班了,常把他撂在这个俱乐部的剧场内。当时剧场里,常有戏曲、曲艺各种演出,小娃子瞪了个骨碌眼,逮着什么看什么,这叫耳濡目染。说大了,就是从小“沐浴在艺术的乳汁里”。

小五是郭德纲的朋友,父亲是说评书的高祥凯,高先生第一次见到郭德纲,就喜欢上了,说他面相好、是“上人见喜”。后来得知他也喜欢这一行,就开始教他说评书――此时的郭德纲年方八岁。

之后,郭德纲为拜师求学,给高先生收拾过屋子,抄过从常九爷(天津著名相声演员常宝丰)那借来的内部资料“四大本儿”。连续三年,每天四五点钟起床,不管刮风下雪,顺着河边走到荒凉的西边、在那跑一跑,跳一跳,出出汗,练习基本功夫,出太阳了才歇息。评书、戏剧、曲艺、相声,什么都学,多累多苦,绝无懈怠。

“任何行当里,有唱主角的就在跑龙套的,全在自己用功不用功。得益于当年的基本功,才得以有今天的挥洒自如。”郭德纲说。

1980年代是相声的繁荣期,一到夏天,天津的各个公园里常有露天的曲艺相声演出,郭德纲第一次登台说相声也是在这里,在一个露天的长廊附近,小孩子没怯场,但也没让观众哈哈大笑。然而有件事他一直记到今天,当时台下有一个坐轮椅的观众一直看着他笑。对于第一次上台说相声的郭德纲来说,那个笑容让他头一回感受到了观众的奖励。

1988年,北京的全总文工团成立了一个说唱团,应考的郭德纲留下了,这是他第一次进京。当时是有些急功近利,“就是要当大腕儿,要一场挣好几万”。但后来调动工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,人事关系冻结,他只能打道回府。

之后,郭德纲又来过一次北京,这次很快也以失败告终,只呆了三四天,他无功而返。

1995年的秋天,郭德纲三次进京,只是为了不后悔。“我会说相声、说书、写东西、唱京戏、唱梆子、唱评戏――就凭着这几样,我有自信。哪怕在北京头破血流、折条腿,这辈子我不冤。如果等到八十了,打开电视,我只能跟孩子说,瞧见没有,上边这孙子当初还不如我呢,我要去比他强。孙子要问我:你早干嘛去了?那太没劲了。”

青塔附近的一间八九平方米的小平房,大兴黄村和通县便宜的住房,西红门的桥洞,他都住过了。就是现在,经过这些“旧地”,他仍然忍不住要触景生情,追抚万千。混迹在电视圈的骗子,拖欠工资的剧团老板,都让他咬牙切齿过。在那段窘迫的日子里,他只有吃葱蘸糨子面,也曾为省下五毛钱的车费认真算计过。还有大半夜没钱坐车,徒步从城里走回大兴的经历――那时一个耿耿的汉子,也只想大哭一场。想起当年西红门桥栏杆边上看到的残星点点,提起发烧时靠卖旧呼机自救的细节,说到躲避房租的尴尬,郭德纲仍会唏嘘不已,“我对自己说,这些今后都是我的资本。”

日子是稀里糊涂过下来的,老天爷的脸是变幻无常的,什么叫“绝处逢生”?他心有余悸。自己不过是想吃相声这碗饭而己。他已经有些波澜不惊的架势:“我这个人,耳朵根子硬,现在除了我自己,谁也害不了我。”

  真话到底在哪里?

徐梅、经了那些磨难,日子好容易过得了,干嘛要挑事儿,当圈里的刺儿头?为什么想起来写“50年现状”那个相声段子,那个听起来感觉就像是个控诉演讲,不吐不快,这个圈子有那么压抑吗?

郭德纲:凭的是我的良心!我学过相声,接触过相声界的那些老先生,我爱相声!我知道传统相声的宝贵之处。我现如今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从相声里得来的,包括我做编剧也好、做节目主持也好。它教导了我,把我送上了能吃饭的这条路。

我对相声是一种感恩的心态,我做电视编剧的时候,一点儿职业心都没有,说良心话。投资方说了,这个人要死,我就给他写死,说这个人要娶七个媳妇儿,我就给他弄七个,说这个美女后来得给人杀掉,杀掉就杀掉!我对这些个没有感情,我是拿它挣钱,拿它糊口,我也上有老下有小。

但是相声不同,相声是我心爱的事业。我为它走了心,为了它抛家舍业,为了它到北京去,新时代尝到了挨饿的滋味儿,方方面面受的罪都是为了它!

徐梅:在央视接受采访,你说再不说“50年现状”那段了,为什么不说了?不想得罪人,各自享太平吗?

郭德纲:看机会吧!那个段子说实话它不是营业性演出的节目。当时说是为了纪念相声前辈“穷不怕――朱少文先生”诞辰。它可能更像一篇论文,一个演讲。不过这个段子还是特别有生命力,我一个好朋友在澳大利亚听这段MP3,感动得热泪盈眶,估计如果哪天我在剧场演这段,剧场能炸了!

徐梅:那么多媒体来找你,一方面是你确实相声说得好,另一方面大家也感兴趣于你的战斗性,为什么要在同行中给自己树敌,你好我好大家都好,不是可以和气生财吗?

郭德纲:这样对相声不好!其实按说我也没有这个资历,我也就是一年轻相声演员,那么多前辈,那么多高人,有的是人比我适合讲这些话。但是人开口之前都先考虑自身,怕得罪人,怕说了谁谁不高兴怎么办。

徐梅:你不怕吗?还是因为你压根儿就已经看死这个圈子了,说了也就说了?

郭德纲:我不喜欢这个圈子里的某些同行,某些人实在是和气得过分!这样会对这个行业造成致命的打击。人人都没有真话,真话到底在哪里?需要谁来说!我可能没有资格去说,但是我实在憋不住了,我当然知道后果,骂我、恨我、挤兑我。对我来讲,我也没往心里去,这些后果我早看得出来。我这个人既内向,还个性,我这样的脾气按说都说不了相声。

徐梅:这个段子写好以后给谁看过?跟张文顺先生正式演出之前,他作为前辈没有提醒你谨慎一点儿吗?

郭德纲:(笑)张先生比我还愣!张文顺先生的家庭不是艺人家庭,可以说他是花钱长大的,他对钱看得很轻,他没指着说相声挣多少多少钱。相反,曾经有大批的相声演员围着他,跟着他洗澡、吃饭。你就记住了,凡是怕说真话,怕得罪人的,都是要指着相声界吃饭。我自己做生意、做影视,我没有靠相声吃饭,我还往里赔钱,在这里我跟张先生都没有利益的牵扯。

没有利益在里面,良知就会出来!

徐梅:一点儿没有后悔说了这段儿?

郭德纲:这段相声说了之后,对我负作用是相当大。大批的人在骂我,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都恨我,但是观众支持我,这一点,我很欣慰。我的眼中,最宝贵、最值得尊重的就是观众,这个节目,如果有合适的机会,我还会上演,我不怕!我说的是良心话!

徐梅:在你揭黑之前,我们外界没有想到这里会是这样一个江湖,这个江湖有什么故事和规则?

郭德纲:(叹气)相声界不团结!各自为战!唱戏的每个演员都知道;离开了我,这个团不会受损失,只有我,这个团也不会有什么成绩。相声不一样啊,他是单独作战,以自我为中心,这个行业特征,导致这行的人天生就自私。他不用别人,他最多两个人,找一个搭档,他就可以完成这个工作。

停滞的不是相声,是演员(郭德纲自述)

大收藏家张伯驹说过,“不知旧物则不可言新”。其实我们并没有别的诀窍,关键就是我们继承了传统。从清朝末年开始,我们的前辈把中国语言里搞笑的技巧提炼出来了,伸袖就穿,拿过来就实用,这些东西你放在边上不用,你非要去做一些无谓的创新,那就是失败。

《西征梦》那个段子说出来之后,别人夸我们,说这新节目真好!什么新节目,一百年前就有了。当时是说一人做了一个梦,梦见去见西太后了,派兵打太平天国。事隔不久就改了,改去见袁大总统,派兵去打其他军阀。

这个说明了什么呢?为什么不接着说西太后呢?他知道离观众远了。我们现在改去见布什了,组一维和部队,你一看这三个用的其实是一个故事框架,主体包袱的结构、人物的性格都没有变化,但是你说布什,就是比说西太后有效果,能接受。这就是传统相声与时俱进的地方。

我们是踩着前辈的经验往前走的,这些都是老先生们留给我们的经验之谈。从清末到解放初期,这些个经验养活数代相声艺人和他们的家人,让他们活得很好。我们无非就是照方吃药。只是好多人看不出来它是宝贝而己。

相声本来就不应该分传统相声和新相声,分是一个错误。它不是馒头,那个馒头是去年的,这个馒头是今天蒸的。相声就是相声,有人跟我抬过杠,唉,不对,某年某月某一天,这之前是传统相声,这之后就是新相声。艺术这个东西怎么可能用某个日子划个新旧的界线呢,它原本就是与时俱进的。传统相声没有一天是停滞不前的,否则它活不下来,一听重样的,人转身就走了,你上哪儿挣钱去啊。传统相声无时无刻不在向前推进,没有停止过,停滞的不是相声,是演员!

相声这门艺术永远也不会没落。不管什么身份的人,他都需要快乐。相声就是给人带来快乐的东西,可能我这觉悟没那么高,我一直说,我的相声就是一种娱乐,我没有说歌颂什么社会现象,表扬什么好人好事,如果说您从我的作品里能体会到什么,比如今天说了一鸡贼(北方话,贪小便宜的人),我不能跟他学,或者说了一个,特次(北方话,很差劲的意思),我舅舅那儿子就这样,我可不能跟他一样,这些您悟出来了,那是在您自己。我不能强加给您。

我们下午两点开演,他有的观众上午五点半就到了,他头天晚天睡洗浴中心,早起跑到买票的地方排头一个,为了抢那个好座,他这么折腾是为了上我这儿来受教育吗?他是为了开心,而且现在这样的开心还不好找。不说是我们艺术有多高,我到现在也不承认我有多大能耐,充其量也是朱砂没有,红土为贵!如果倒退些年,老先生都健在的话,没有春晚,没有相声大赛,都在剧场里吃饭,我充其量也就是中等吧!我很清楚认识这一点,没有什么伟大和崇高。

郭德纲表演现场,捧场者甚多。

  同行眼中的郭德纲

于谦:他天生是说相声的

于谦是郭德纲的捧哏搭档。他十二岁考入北京市曲艺团“团带班”学相声,1985年毕业后一直在北京曲艺团工作,但却有十几年不登台表演相声。那段时间里他忙于电视剧、小品表演,还到北京电影学院读了几年书,直到与郭德纲的合作,才把他的工作重心又拉回了相声圈。

于谦说,“如果不是郭行纲,我也就不干相声了,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……”

人物周刊:和他合作感觉最大的不同?

于谦:郭德纲的相声特别活,他知道的东西也很多,这和他日常的积累也有很大关系。上台前他准备很充分,在台上他又能很随机。给别人捧哏的时候,只要把台词背熟了就没有问题,跟他绝对没有走神的机会,只要你一走神,他就把你给揪回来了。越是台下出岔子的时候,他越是能出很多精彩的东西。

吴虹飞:作为他的搭档,你怎么看郭现在比较火这件事?

于谦:他火是正常的,他非常全面,“说学逗唱”这四门功课都非常有功底。

他确实是天才,天生就是一个说相声的料,太适合干这个了。他有说相声的素质,本身有幽默感。最关键在于他后天的勤奋,他太用功了。

吴虹飞:他是怎么用功的?

于谦:他就这么一个纯爱好,演出完了回家哪都不去,上网听录音看光盘,然后琢磨自己的段子。不觉得苦,也不觉得累,他觉得很有意思。

常宝华:他是不可多得的相声人才

彭苏:您说他的表演特色在哪?

常宝华:所谓内行看门道,外行看热闹。说他的表演特色之前,你要明白,什么叫相声。相,表演;声,语言;它可不是那么好学的,也不是那么好演的。都说相声是说学逗唱,这其实是个误区,不是演员掌握了说学逗唱,他就是一个好演员。

通过郭德纲的表演,我能听得出来,他是通过艰苦锻炼,是有基本功的。从吐词、咬字、声音、用气、语言表达上,我能看得出郭德纲的表演功力来。特别是他掌握了传统技巧,这对于年轻一辈的相声演员来说,不可多得,他少有就少有在这个地方。

彭苏:就您的专业眼光,他的表演还有什么不足?

常宝华:从宏观方向看,郭德纲是值得肯定的,也是值得扶持的。可是论微观上说,他表演上的不足,就很多了。除了表演上不够细腻,他的作品有时有头无尾,有些个包袱抖得缺乏逻辑性。

相声的真谛就在于“包袱活”和“滋味活”,插科打诨不叫“包袱”,不是观众一乐就叫“包袱”。写出的段子让观众听完后,他也许当时不见得很乐,可听完后,他回到家还不一定忘,他还回味一番,有滋有味地想着咱们,这就是“滋味活”。郭德纲只想着把观众逗乐,这想法是好,可是一味只想着把人逗乐了就对了,那他也不一定就对。

彭苏:您觉得他走红的原因是?

常宝华:他替观众说话,他符合观众需求,他懂得观众心理,观众自然喜欢他。那他走红又有什么奇怪的?他们在茶馆,演的是老百姓生活中的琐事,说是是老百姓的心声,只花二十元钱就把观众乐得前仰后合的,痛痛快快地度过了一个晚上,你说他能不受欢迎么?

彭苏:他的走红会不会是短期的?

常宝华:他的走红不是偶然的。说老实话,他能到今天,要是静静地想想,一定会掉泪的。用老百姓的话说,就看贼吃肉,没看贼挨打。也有人说他是找媒体炒作什么的,我不想加以评论,出活,出好活才是重要的。

彭苏:我听说他反对将相声上电视,上春晚,并和一批同行靠不拢。

常宝华:他反对的事,那是他反对,很多人难以做到。

我个人是挺喜欢在茶馆、剧场表演相声的。如果声音效果好,和台下观众互动得好,那对于演员就是享受。在电视上演出不行,特别是春晚。电视相声说实话很令人讨厌,那都是人为的,演员在那儿演出是受罪。还有种相声演员,我们管他们叫做电视“电”出来的演员,没有功力,现在声音还哆哆嗦嗦,空有知名度,没有真才实学,相声是制造出来的。

就我遇到的事,除了时间有限制,有的还要命题:就是你必须说什么,不能说什么。有次在外地演出,有人就在演出前对我说,你千万不能说“梦想成真”四个字,因为他们台长做的梦不好,你看多奇怪!还有一个法制节目,我写了一个讽刺贪官的段子,经过层层审批,在临上场时,被通知节目不能上。我就感觉,上电视说相声怎么这么难?

彭苏:相声的不景气,是否还与行政干涉有关?

常宝华:刚才我举的例子,不就是行政命令对于艺术的扼杀。郭德纲之所以无拘无束,脑上没有那个紧箍咒,也在于他少了这种行政干涉。可是,他身上有股江湖气,如果他没有发觉这点,他就很难成为一个大家。但是他生活氛围就是如此,如果让他脱离,又会使他失去创作的源泉,这对于他真是一个矛盾。

尹笑声这个孩子太能作

“这个孩子的心机太重”这是尹笑声在电话里评价郭德纲的第一句话。

这位年近七旬的天津相声老演员,6岁学艺;7岁登台,正式拜马三立为师;8岁即在南市连兴茶社走红,当年艺名小神童,捧哏逗哏全拿,还兼演双簧,现任天津市众友相声团才长。

彭苏:您说他心机太重,有什么凭证?

尹笑声:其中有我跟他接触的体会,还包括他现在的炒劲和他前后拜师的经过。如此种种综合起来,就说明他心机很重。

打哪儿说起呢?大概是8年前吧,我曾上北京大栅栏演出,我是八场演出,每周一场,一共八周。我就是在那儿见到了郭德纲,他当时是场场都有。这是我第一次看郭德纲演出,也是第一次认识他这人。

彭苏:您认为他那时的表演水平如何?

尹笑声:就他当时的年龄而论,表演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。他的表演很稳重,不毛躁、不轻佻。按行话说,相声的技法比较准。但仅此而己,再往深处说,也没看出什么。

那晚之前,我不了解郭德纲。现在也并不很了解他。我从天津回京后,谈论起这个人来,就一点点地听到了一些说法。其中有别谈话,我在一旁听到的,也有别人直接告诉我的。

我才知道,郭德纲打小就在天津红桥区玩儿,长大了在一家区文化馆里活动,帮点忙什么的。他在天津拜的师父叫杨志刚,这人我认识,就是这家区文化馆馆长。郭德纲就在这家文化馆出了点经济问题,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。

他由此去了北京后,别拜他人为师,这可就有说法了。在相声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,我们拜了谁为师,那就“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”。如果另拜师门,用行话说就叫“跳门”。你“跳门”就是看不起自己的师父。既然看不起,那当初为什么要拜他?行内人见着这种人,明着谁也不会指责他,暗地里就认为他是借师父当梯子,心术不正。

彭苏:抛开他个人行为不论,您认为他走红的原因何在?

尹笑声:我对所谓的名牌就纳闷,昨天还不知道的张王赵李,怎么今天就成名牌了,这名都是怎么来的?难不成,今天报纸电视一轰炸,你就成名牌了?

反正我不看好这种昨天不出名,今天成大腕的事。郭德纲能红多久,我不敢说。究其原因,任何成事者需具备天时、地利、人和三个条件。相声界如今虽不在高峰期,但通过我们这批人奋斗了整整8年,才从低谷显示了抬头趋势,这个时候就是天时。地利就是北京,在北京,相声起码被炒起来了。天时地利,两都被郭德纲占上了,那“人和”就是他拜侯耀文为师。侯耀文不是他的第三位师父,就是第四位师父。可让郭德纲问问自己的心,他拜侯耀文为师的真正目的是什么?他是仰羡侯耀文的艺术,还是看重他的权威?

彭苏:您就一定清楚其中的拜师内幕?

尹笑声:知道一点,但不好说。这孩子按天津土话说,太能“作”了。“作”得太厉害,折腾胡来。他的折腾可谓空前,打从我学相声起,到现在就没见过一位像他这样能“作”的”。

彭苏:但您身处天津,您怎么就知道郭德纲在北京的这段蛰伏期就没有踏实努力过?

尹笑声:好!既然他在北京蛰伏了这长时间,为什么会闹得全中国都知道他?这媒体的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吧?全中国这么大,马三立先生的公子马志明,蛰伏的时间比他还长,那半大的中国怎就一个没来?而且,他,郭德纲是做了什么爆炸式的新闻?他在艺术方面好,就能惊动全中国?时间还都巧在同时?

(摘自《南方人物周刊》2006年第4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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